“可是阿皊，荼白也救了很多人。”

水中人影綽綽，忽而變得扭曲。白蕪蒔托起唐皊安，仰頭望著少年說道：“你和你父親不一樣，和他們都不一樣，荼白不會(huì)殘害同門，你教他們的為死而活，是真的為了讓他們活下去。”

唐皊安詫異地瞪大了雙眼：“你….”

白蕪蒔笑道：“我都知道的，你忘了嗎？你在九重山救過魏山南，在暗間救過謝修寧，還在銅鏡中救過薏子姐，你其實(shí)根本就不是世人所說的樣子。阿皊，傷口捂久了會(huì)潰爛，有我在，什么傷治不好？”

唐皊安低頭怔怔望著他，眼眶憋得通紅，溫?zé)岬乃畾鈱⑺。@得他如玉般皎潔無瑕，白蕪蒔忍不住在少年鎖骨邊落下一吻，銀牌相撞，摩擦出一聲脆響。

“老白，劍上沒有血了，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…紅衣裳也很好看，但是和你一起穿更好看…..那個(gè)，我是說…..”唐皊安越說聲音越抖，他手心驀地生出一層冷汗。白蕪蒔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，還以為是不小心碰到了哪裏的傷口，趕忙安撫住少年顫抖的肩膀。

正打算出聲詢問，就聽唐皊安毫無征兆地說：“我想和你成親。”

白蕪蒔呼吸一滯。

少年忐忑地看著他，心裏不安到了極點(diǎn)，那認(rèn)真的眉眼不像是玩笑。白蕪蒔心開始狂跳不止，眼眸瞬間沈了下去，原本搭在唐皊安腰上的手不自覺地越收越緊。

唐皊安又怯聲問道：“…可以..嗎？”

“…阿皊，”白蕪蒔呼吸有些不穩(wěn)，“春天快過了，但是花還沒謝。等我們回家了，我送你一場春花宴。”

唐皊安問：“為什么是春天？”

“因?yàn)槟闵诹⒋海嵌浯禾m。你的春花宴，一定是個(gè)月照千野的蘭夜。”

明月照千野，千野尋蘭香。

蘭香識(shí)君子，君子壓群芳。

白蕪蒔心中默想，若是望鄉(xiāng)花海還在，他一定要讓唐皊安做那朵最漂亮的望鄉(xiāng)白花，他想輕撫他的花瓣和莖葉，想看他在月光下明艷皎潔的樣子，也想看花瓣在自己手中顫栗搖曳。荒誕的思緒侵蝕著白蕪蒔的神志，聞著唐皊安身上被溫水蒸得更加濃郁的蘭花香，他醉得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

“唔……”唐皊安被人猝不及防地扣住后腦勺深吻，半開的牙關(guān)讓白蕪蒔趁虛而入，濕滑的舌尖開始在口腔中蠻橫地攻城略地，直把人親得頭皮發(fā)麻。

他被少年的一句話徹底擊潰了防線，將那朵蘭花摁進(jìn)水中，忘情地蹂躪著潔白的花瓣。花蕊漸漸變得紅艷無比，花液順著他的指尖落進(jìn)溫?zé)崛校ò暝谒嬉黄鹨环凰⊕佅蚋咛帲謽O速墜落。

唐皊安慌張地攀住白蕪蒔的肩膀，聽著那人在自己耳邊一遍又一遍念著自己的名字。

“阿皊….阿皊…..你看，你的名字裏，有我的姓。”

“……哥哥。”

白蕪蒔喜歡看唐皊安因自己而意亂情迷的樣子，他皎潔如月光，卻又媚態(tài)百出，滾燙的溫度染紅了花瓣，連泉水都變成了胭脂色。

月亮在自己懷中翻云覆雨，揉碎了一池春蘭。花枝在白蕪蒔手心不知折了多少回，直到最后，花瓣被水擊落，緩緩沈進(jìn)水底。

唐皊安繃緊的足尖抖如篩糠，細(xì)長脖頸仰起的弧度動(dòng)人心弦，身上剛剛淡化的傷疤轉(zhuǎn)而變成歡愉后留下的印記，落上了白蕪蒔的氣息。

泉水又不知蕩漾了多久，藥香慢慢吞噬了濃郁的蘭花香。

事后，白蕪蒔抱著唐皊安坐進(jìn)泉水中，借著溫泉幫唐皊安清理掉了身上的泥濘，興許是真的被欺負(fù)狠了，少年眼角紅得像是涂了胭脂，連蘭花胎記都隱隱變成了赭色。

看著唐皊安逐漸變得干凈白皙的雙臂，白蕪蒔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上了那朵蘭花。唐皊安身上的傷，許多都是因自己而留下的，當(dāng)初扔下他不辭而別的也是他，讓他一個(gè)人等了這么多年的也是他。

該負(fù)荊請(qǐng)罪的人明明是自己。

如此難得的歲月靜好，白蕪蒔不想被瑣碎煩心，抱著唐皊安的時(shí)候他滿腦子只有懷中人，自己人生前十幾年都是一人摸爬滾打，倘若再讓他重來一番，他可能會(huì)瘋掉。

“阿皊，明明現(xiàn)在沒有人會(huì)來阻礙你我耳鬢廝磨，可我為什么總是在午夜夢(mèng)回時(shí)候，還是會(huì)想起沒有你的那十年孤寂呢？”

唐皊安靜靜躺在水中，他的身體不再冰冷，面色也不再蒼白，終于變成了一個(gè)活生生的人，白蕪蒔動(dòng)作輕柔地替他捋順了打柳的長發(fā)，看著那張熟悉的臉，悵然若失。

唐皊安再次醒轉(zhuǎn)時(shí)已經(jīng)不知過了多久，剛一睜開眼白蕪蒔的唇就堵了過來。“唔……”唐皊安一拳錘在白蕪蒔胸口，后者悶哼一聲放開了他。

“…..我怎么睡著了。”唐皊安動(dòng)了動(dòng)四肢，發(fā)現(xiàn)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酸軟無力，估計(jì)是藥泉的作用，否則像兩人之前那樣翻天覆地的動(dòng)靜，身子早就該散架了。

“……”想到這，唐皊安后知后覺地又漲紅了臉。

“啪！”

“阿喲！”

白蕪蒔揉著被扇紅的胳膊哭嚷道：“你怎么又打我！”

唐皊安背對(duì)著他，從耳尖一直紅到了大腿根，他默默爬上岸開始穿衣，白蕪蒔淌水游過來趴在岸邊伸手撓了撓他的腳踝，道：“又害羞了？”

“….！”唐皊安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。白蕪蒔輕笑出聲，就這么趴著歪頭看他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了個(gè)歪七扭八。

“剛才舒服死了吧？”

“閉嘴。”

“哎呀，又不是沒見過，誰讓你說想和我成親的，我這不是沒忍住嘛。”

唐皊安一聽，耳朵更紅了，俯身蹲在岸邊直勾勾盯著白蕪蒔，一字一頓道：“要成親，也是我娶你。”

白蕪蒔咧嘴一樂，雙眼久違地彎成了月牙：“好好好，那我做唐家的少夫人。”他邊說眼神邊望下瞟，色膽包天地扯了扯唐皊安松垮的衣領(lǐ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