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周圍的人聲還熱鬧著，有那么方寸之地卻像是突然靜了下來，盈滿了欲說還休的意味。
像是急著要驅趕這種讓人莫名躁動的情緒，郁灼抿了口奶茶，若無其事地換了個話題：“不是說你們組拍攝不太順利嗎？”
陸見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，答：“今天的拍攝提前結束了。”
郁灼有些意外。
陸見川：“我們的劇本是個愛情故事，磨合得不太好，導演讓先回去好好醞釀一下情緒。你們進度好像不錯？”
郁灼一聽就懂了。
雖然也有口碑不錯的片子，但愛情戲對陸見川來說，實在談不上擅長；而許思真演技雖然純熟，可童星出身對她的戲路局限挺大的，愛情戲也演得不多，這么兩個人碰一起，沒有充分的時間準備，確實很容易出問題。
而且跟陸見川合作演情侶，能演好對許思真來說肯定是個不小的突破；可要是演不好，大概會被黑粉嘲瘋。這樣的壓力只怕對她也有不小的影響。
再想想自己拿到的劇本，郁灼頓時開心起來：“那我們可比你們順利多了。”
小貓咪掃了他一眼：“是個什么樣的故事？”
郁灼三兩句把劇本內容介紹了一遍，最后感嘆：“華導執導，還能跟趙老師合作，這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啊，《演員》節目組可真了不起。”
“你也不錯。”
郁灼沒想到陸老師會突然這么直白地夸自己一句，心情正好，頓時眉眼都彎了起來：“我還差得遠。趙老師才是真厲害，你不知道，他只要往那一站，我就能感受到陳新那種緊張感，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。”
陸見川沒有馬上回話，靜了片刻，才小聲道：“真好。”
郁灼聽出了他語氣裏隱約的羨慕，不禁好像：“陸老師，你也是別人眼裏的‘真好’啊。”
小貓咪的尾巴懶懶地甩了甩，帶著點不情不愿。
“比起愛情戲，我更想演懸疑劇。”
郁灼怔了怔，突然反應過來，按照如今的劇本分配，如果當時他選了陸見川，說不定最后演這劇本的就是他跟陸見川。
當然，現在說什么都遲了，他也不可能選陸老師。
但這話倒是讓郁灼想起了之前偶爾看到的消息。
“聽說，你下一部戲是凌導的片子？好像也是個懸疑片？”
陸見川有些意外地撩起眼簾往身旁看去，卻發現旁邊的人正專心地吸著奶茶，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問。
于是他淡淡地回了句：“嗯，懸疑類。”
郁灼要不是余光掃到那瘋狂搖擺的大尾巴，光聽這語氣，都聽不出這人是在高興。
可他也不太確定陸老師在高興什么。
“能跟凌導合作，真好啊？”
小貓咪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。
這么一會，休息時間也差不多過去了。華新榮開始喊人繼續。
“小陸，人能給我還回來了嗎？”
郁灼好笑地看向身旁的小貓咪，毫不意外地對上了一雙透著無辜的圓眼睛。
陸見川：“不用管我，我就隨便看看，一會就走。”
工作上的事，郁灼自然也不跟他多客氣，應了聲便往場內走。
陸見川也跟了過去，無聲地站到了華新榮身邊。
接下來這一場拍的是兩位主演的第一次交鋒。
民警陶成要上廁所，但因為兇手就藏在廁所對面的房間裏，陳新無法避免地有些緊張，雖然掩飾得很好，但還是引起了陶成的註意。
陶成幾次嘗試想推開這個房門，陳新努力阻攔卻又不敢暴露，兩人來回周旋，到最后陳新只能孤註一擲，自己打開了房門。
打板聲起，郁灼和趙良與便迅速進入了狀態。
趙良與的陶成固然演得入木三分，但郁灼演繹的陰郁大學生，在民警步步進逼之下，也完全沒有輸掉氣勢。
陸見川看著場景中的人，慢慢握住了手。
那是跟郁灼平日完全不同的模樣。
始終垂著眼，說話細聲細氣的，能說一個字絕不會說兩個，可終究只是個弱勢的學生，陶成的言行似乎給他制造了巨大的麻煩，他煩躁卻又無能為力，只能一次次退讓，看起來就是個無辜的受害者。
可更隱秘的角落，毫不起眼的小動作卻一次又一次地暴露出他的憤怒和焦慮，還有更深層次的，不能暴露的陰暗面。
有那么一刻，陸見川甚至想到第一場淘汰賽結束時，郁灼的狀態。
好像所有的情緒和反應都是真的，這個人快要失控了。
華新榮什么時候喊停的，陸見川都沒註意到。
等周圍的人走動起來，有化妝師上前給兩位主演補妝，他才徹底回過神。
而華新榮已經開始看起回放了。
陸見川也跟著看了過去。
“演得很好吧？”華新榮突然開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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