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0 章

“謝侯竟然上場了？”

“這些年謝小侯爺都在外邊, 倒是好些年沒見小侯爺擊鞠了！”

“謝侯的風姿比之從前更盛了！”

……

不知不覺，場地前的木欄桿周圍圍滿了女眷。

身著綠羅裙的女娘輕搖著團扇，目光一瞬不瞬盯著場上的謝斐。

她身后坐在席位上、臉色有些僵硬的正是方正的夫人。

崔氏旁支的一位姑娘好奇站在女娘身旁：“方三姐姐還未放下謝小侯爺？”她說著還別有深意地看向了徐琬琬。

方三姑娘沒有理她, 只是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, 便又目光灼灼看著場上。

崔姑娘臉上的笑意微微一頓：“謝小侯爺如今也已娶妻，方三姐姐便莫要再介懷往事了。聽聞方寺卿有意在今年的進士中為姐姐擇一位佳婿……”

“干你何事？”方三姑娘有些不解看著眼前嬌俏笑著的崔姑娘。

崔姑娘楞楞問：“什么？”

“我父親怎么想的, 我要嫁什么樣的人，關你什么事？”方三姑娘看著她, “謝小侯爺娶妻又關我什么事？”

崔姑娘呆楞看著覆又轉過腦袋去看場上擊鞠的方三姑娘, 不由惱怒了起來, 只是她身邊的姑娘扯了扯她衣袖，她忿忿抿起了嘴。

場上雖然熱鬧, 但二人站著的地方離徐琬琬不遠, 二人也不曾收聲, 故而二人說的話, 徐琬琬也聽得見。

顏攸凝眉睨了二人一眼，方三姑娘的事兒她倒也聽說過，只是明眼人都知謝斐無意欲方三, 方正也不可能將女兒嫁給謝斐, 只不過方三姑娘是個執拗的性子。

昭陽在一邊同徐琬琬解釋道：“那位身著綠羅裙姑娘便是鴻臚寺方寺卿府上的三姑娘, 前些年主子未有成家的念頭，方三姑娘聽說了主子在甘州的事跡，便心向往之……只是主子那些年不常回長安, 也不曾見過那方三姑娘。”

顏攸補充道：“我記著方三姑娘這些年都在觀中侍奉三清, 方夫人幾次三番想為她定一門親事, 她都拒絕了。”

徐琬琬有些好奇：“若我沒有記錯，方寺卿說起來還是崔相的門生, 怎的方三姑娘便對郎君心向往之了？”

大抵是這些日子，聽謝斐說多了長安朝堂之上，崔相一系最是看他不慣，徐琬琬便有些不解，方三姑娘為何會心悅于自己父親的“死對頭”？

顏攸輕笑道：“琬琬，謝侯少年英杰，生得又俊朗非凡。”她目光落在年幼些的崔姑娘身上，“不只是方三姑娘，長安城中不知多少姑娘心向往之呢！”

徐琬琬看著場上謝斐游刃有余的模樣，她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：“確實。”

方夫人身邊的嬤嬤有些強硬地將方三姑娘請回了席位上，徐琬琬看著坐在位子上，卻伸著脖子緊張地看著場上擊鞠的方三姑娘。

不知為何，她覺得方三姑娘對謝斐未必是男女之情。

場上，齊布琛棋差一招，謝斐險勝，場邊不少女兒家高聲叫好。

昭陽眨了眨眼，看著一臉平靜的徐琬琬，她低聲問道：“夫人就不擔心主子被外面的女娘迷了眼？”

屠維擰眉瞪了昭陽一眼：“昭陽，你愈發沒有規矩了！如此口無遮攔，真該好好管管睨了！”

徐琬琬看著有些緊張的屠維，她笑了笑：“無妨的。”她想，若真有讓謝斐迷了眼的女娘，定是與眾不同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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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至，賓客皆已散去。

小廳之中，陸祉將云昭引見給了徐琬琬，云昭見到她的一瞬間，還是楞神了片刻，但隨即又掩飾了過去。

“謝夫人勿怪，此番冒昧請你相見實是有事相求。”

“郡主言重了。”徐琬琬看著言語誠懇的女子，她問到，“不知郡主所為何事？”

“想來長平公主也已同夫人提及，我此來大衡，一為議和，二則是為尋一位故人。”云昭頓了頓，“那位故人便是曾為夫人診治數十年的奚戎云奚先生。”

徐琬琬娥眉輕凝：“公主確實已與我提過。只是奚先生幾個月前便已經離開并州，他行跡不定，故而此刻我也不知他在何處。”

云昭一楞：“這？”她只打探到奚戎云曾在并州出現，是為并州太守之女治病。她以為，徐琬琬總有與奚戎云聯絡的法子。

陸祉微微側目。

“奚先生在并州數十年，也是看著我長大的。”徐琬琬打量著云昭，“只是我從未聽奚先生提及過郡主，不知郡主是如何識得奚先生的呢？”

云昭望向徐琬琬的目光中夾雜了三分認真，她笑了笑：“其實我與他也不過是識得，算不得什么故人，他的故人另有其人。只是那人來不了大衡了。”

徐琬琬詢問的目光望向云昭，云昭解釋道：“十二年前，奚先生曾入東胡，殺了一個人。那個人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婿。”

陸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，差點兒便想問云昭，不會后來因緣巧合，你姐姐就喜歡上了這位奚先生吧？她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。

她不禁對這位奚先生有了幾分好奇。

徐琬琬看著云昭，并沒開口問什么，而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。

“奚戎云自然是寡不敵眾，被我父親所擒，父親本打算將他殺了直截了當。不過姐姐求了父親，讓父親把人送給她當奴隸。”云昭似笑非笑道，“這段經歷算不得光彩，故而謝夫人未曾聽奚先生提及也屬正常。”

“不過，我姐姐喜歡漢學，便要奚先生教她，因此奚先生在東湖雖名為奴隸，可過得卻不算糟糕。”

徐琬琬眉梢微挑：“如此說來，郡主的姐姐與奚先生還有師生之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