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如此,只是瞧這沈連懿的反應卻是極為不滿這門親事。
宋庭霜豈會不明白她的困惑,一時嘆息道:“明滅這孩子自小溫和善良性情極佳,若不是因著這雙腿…懿兒不情愿,倒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那沈家為何還答應這門親事?”
“明滅雖雙腳不便,但他的生母顧氏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,當年還未嫁進謝家時便白手起家,跟著好友做起買賣,數年耕耘,這買賣越做越大,到臨走前,手裏可握有中原第一大商隊,說起秦氏我從前也瞧見過幾次,的確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子,只可惜紅顏薄命早早去了,顧氏臨走前將一眾產業盡數留給了明滅,這下你明白為何三夫人不反對了吧?”
原是如此,那龔紅如此愛慕虛榮之人,雖對謝明滅諸多不滿,但對他身后那富可堆山的珠寶卻是愛不釋手。
篤篤——
有人在屋外敲門,宋庭霜忙起身去看:“應當是元笙來了,這孩子近些日子總愛找我鉆研棋局。”
她猜得不錯,來人確是陸元笙。玉琢和他對上眼,突的想起來那日他在雪地中的沈默,忙移開了眼,說道:“我來聽你們擺棋盤。”
那兩人落座不多時開始對弈,時不時聊上兩句,棋盤之上,雖表面平靜然波詭云譎,不多時,宋庭霜放下棋子,感嘆道:“這才幾日未曾切磋,元笙的棋藝又精進了幾分。真是叫我自愧不如。”
陸元笙放下棋子,微微皺眉:“我輸了,夫人棋藝精湛。”
“我不過是占了歲數的優勢,假以時日,怕就不是你的對手了。”
吉萍這時候敲了敲門,為他們送來宵夜的同時,他自懷中掏出一封信,遞給宋庭霜,宋庭霜眼神一亮,忙接過去看,不時眼含驚喜:“這消息當真?”
吉萍猶豫著點點頭:“此事我也不大清楚,不過遞信過來的的還是上次那位。”
“發生什么事了夫人?”玉琢問
宋庭霜興奮地看著他:“是塞華佗,你可知曉?替我廣納名醫的線人告訴我,賽華佗近日就在京城外不遠處的城郊。”
“塞華佗?”陸元笙咀嚼著這個名字:“便是中原那個游歷四方醫術精湛的塞華佗?”
“正是他,我找了他這么些年,卻每每都慢了他一步,如今終于再有他的消息了。吉萍,快些替我收拾東西,我明日便帶著心兒啟程。”
陸元笙道:“據我所知,賽華佗上月還在千裏之外的榆城。怎么這么快回了京城?”
“誰知道呢,現如今有了消息,總要試上一試。”宋庭霜如今早已顧不得其他了,玉琢卻不得不上前提醒道:“夫人當真要走?如今三夫人臥病在床,府中一些事宜三夫人應接不暇,總要丟下一些,難免要您來……”
宋庭霜卻看她一眼,玉琢此番便不再堅持,瞧見宋庭霜如此開心模樣,笑笑攬住她雙肩:“夫人想去便去,您和少爺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”
宋庭霜深深望了望她一眼,然后展顏一笑,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宋庭霜帶著沈其心于次日離開沈府,玉琢躲在暗處相送,看著那母子二人慢慢離開的身影,一時間鼻子一酸。
“竟然舍不得,何不一起離去?”那陸元笙不知是什么鬼神,走路如風,無聲無息。玉琢叫他嚇了一跳,忙抽了抽鼻子:“陸公子,您下次若要這樣站在奴婢身后,勞煩提前說一聲。”
有眼神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,低聲問道:“夫人這一走,多久才能回來?”
他自入府以來,便唯獨與宋庭霜最為親近,此番相處許久,暮然離別,人非草木,又孰能無情?
玉琢卻有些驚訝的模樣,取笑道:“像陸公子這樣的人,竟也有如此不舍的時候。”
陸元笙自上而下望著她:“像我這樣的人?”
玉琢嘖聲道:“說的好聽些叫冷靜自持,說的難聽些便是誰也不理。”
李邕道:“嘿,你這臭丫頭!竟敢如此說我家主子!”
陸元笙看了他一眼,“……”
竟沒有反駁地轉身便走,玉琢以為他生氣了,忙追上去,“怎么不說話了?想不到陸公子還是這等小氣之人呢。”
不管她如何挑撥,陸元笙卻始終沈默不語,只一心走在前頭,玉琢不免有些惴惴,心想著對方到底也是質子爺哪裏是她想開玩笑便開得的。
“陸公子,方才是玉琢口拙,您便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。”
李邕哼聲:“哼,現如今才知錯了?我家主子才不會如此輕易的原諒你!”
這時,陸元笙轉過頭來,先是看了看李邕,而后那目光落在玉琢身上,眸中藏著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狡黠,朝他說了句:“玉琢姑娘舌燦蓮花,豈會口拙?我方才可不就是'誰也不理'”玉琢自然瞧出來了,沖他瞇著眼皮笑肉不笑一下:“您還真是配合。”
陸元笙卻又恢覆了那等誰也不理的樣子,卻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方折扇,輕輕的敲了敲玉琢的頭:“你如此蠻橫,我可不敢不理。”
說罷轉身進屋,只留得玉琢呆楞在原地摸了摸頭,有些疑惑,良久,她抿了抿唇,這才快步離開。
小產過的一月最為重要,是女人調養身子最為關鍵的時候,龔紅也註意的緊,平日裏吃穿用度一律按最好的。
只頭幾日難免心魔作祟,夢見丟了的孩子回來找娘,將龔紅嚇得自噩夢中驚坐起,玉琢見了心裏也不是滋味,便也對龔紅那些個奇奇怪怪的要求頗為容忍,上了心盡其所能來照顧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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